261.杨绛先生有一首英国诗人兰多的译诗,特别好,在我看来,大自然的确是可以摆在艺术前面。
我和谁都不争
兰多 杨绛 译
我和谁都不争,
和谁争我都不屑;
我爱大自然,
其次是艺术;
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;
火萎了,
我也准备走了。
262.另一首《归隐,及时归隐》,触动了谁的内心?
归隐,及时归隐
兰多 刘守兰 译
归隐,及时归隐,远离尘寰,
如果你曾向往宁静的时光;
尘世俗艳的珠宝就会从你胸前断开,
无论多气派多辉煌。
最纯净的星星审视小溪,
溪水激起最小的注漪,
而宁静,凡是强光照耀之地,
便会舍弃她沉思的小屋。
星体独自在寂静的夜空,
悄无声息地平稳翻滚;
它们在大海上空翩然起舞,然而大海
却不是他们的栖身之处。
出自《我不与人争 兰多诗选》。
263. “加缪说过,诞生到一个荒谬世界上来的人唯一真正的职责是活下去,是意识到自己的生命,自己的反抗,自己的自由。他说,如果人类困境的唯一出路在于死亡,那我们就是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了。正确的道路是通往生命、通往阳光的那一条。”1949诺奖文学奖得主威廉·福克纳,为另一位诺奖得主写的传记《阿尔贝·加缪》(李文俊 译),这段话说得多么好啊。而下面这句话说得更好、更有力量:一个人不能永无止尽地忍受寒冷。
264.布罗茨基有一篇《哀泣的缪斯》文,描写与怀念阿赫玛托娃,这段文字足可珍贵:「当父亲获悉女儿将在圣彼得堡一家杂志上发表一组诗歌时,他唤她进来并对她说,他虽然没有理由反对她从事诗歌创作,但建议她化名发表,以免“玷污一个受尊敬的好人家的姓氏”。这样“安娜•阿赫玛托娃”便取代了“安娜•高连柯”的名字载入俄国文学的史册。」
布罗茨基还说阿赫玛托娃之所以独特还在于她美好的形象,她有着惊人的美貌,身长五英尺十一英寸,乌黑的秀发,白皙的皮肤。
读诗诸君,怎能不知晓这些前尘往事呢。
265.戴望舒有几篇《航海日记》,写于一九三二年十月他去法国游学,海上航行一月,其中一篇一九三二年十月二十二日的日记写着,“寂寞得要哭出来,整天发呆而已。”一句话。我想多看点他的日记,谁知他大都写得很简单。这样寂寞的长长的海上航行,却让人向往得很。
266.胡绳有本薄薄的历史书《二千年间》,对于古史部分,他的论述是非常有价值的,比如他对官僚制度的描述:如宋代官僚的待遇最厚,不仅有钱有米,而且有田。所以当时人说,政府对百官加恩唯恐不足,而向万民敛财不留其余。且官僚不仅有合法的收入,更可靠官的地位来增加不合法的收入。明代官俸最低,然而官僚的贪污腐化也最盛,他们一面向人民巧取豪夺,一面截取国库中的收入,虽小小的官也可立致豪富,这自然是把做官看作最有利的职业的情形下必然发生的现象。所以官僚的不断膨胀对于人民的意义不过是背负担子的日益沉重。
267.米沃什写给亡妻的诗,真诚而且坦然,还真不是一般的悼念。
我爱她,虽然并不知道她究竟是谁。
因为我追逐幻想,常常给她带来痛苦。
背叛她和别的女人有染,虽然只忠于她。
我们经历了许多幸运和不幸,
多次离别和奇迹般的拯救。而现在,这里留下了骨灰。
海水拍打海岸,我在空荡的林荫道行走。
海水拍打海岸。人之常情的感受。
——米沃什《和妻子雅妮娜诀别》(杨德友 赵刚 译)